苏晚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藏都藏不住的贪婪与算计。
她忽然笑了,那笑意很淡,却像冰棱一样,刺得苏承安的心猛地一缩。
“父亲,”她轻启朱唇,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您演得真好。”
苏承安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可惜,”苏晚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用帕子仔细擦拭着被他碰过的地方,“这出戏,该落幕了。”
她不再看床上那个瞬间面如死灰的男人,转身就走。
“你……你这个逆女!"
苏承安的嘶吼从背后传来,充满了气急败坏的恼怒,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晚没有后悔,因为她没有时间后悔。
就在她回到晚晴苑的当晚,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响了整个皇宫。
皇后娘娘在凤仪宫,悬梁自尽了!
然而,消息刚传出不到一刻钟,太后便以雷霆之势,亲率心腹封锁了凤仪宫,
并对外宣称,皇后只是忧思过重,急病攻心,晕厥了过去,已无大碍。
紫月听到消息,吓得脸色惨白:“小姐,这……这可怎么办?”
苏晚站在窗前,望着凤仪宫的方向,神色凝重。
太后在用自己的声誉和权威,为她争取时间。
敌人的计划在加速,他们等不及了,竟不惜用皇后的命,来彻底了结这一切!
她必须行险棋!
苏晚的脑海中,母亲医书《仙医玄经》里的一套禁忌针法,清晰地浮现出来——“逆神九针”。
此针法,以命搏命,能强行冲开被药物或秘术控制的心神,
但过程凶险万分,稍有差池,受针者立时脑死,而施针者,亦会因心神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立刻提笔,写下一封密信,交给了紫月:“立刻去趟宸王府,亲手交给云风,让他转给柔嘉郡主。”
信中,是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
第二日,苏承安见苏晚对他昨夜的“提醒”竟无动于衷,不由得恼羞成怒。
他开始在府中散播流言,说苏晚为了讨好宸王,竟连亲生父亲的死活都不顾,是个冷血无情、不忠不孝的白眼狼。
府里的下人看苏晚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异样和疏离。
苏雪更是抓住机会,每日在苏承安床前扮孝顺女儿,又在下人面前哭哭啼啼,暗示自己如何被苏晚打压,处境凄凉。
一时间,苏晚仿佛成了靖国公府的公敌。
然而,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云风带来了宸王的回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放手去做,万事有我。
短短六个字,却仿佛有千钧之力,瞬间抚平了苏晚心中所有的不安。
三日后,皇家为边关阵亡将士举行的祈福法会,在京郊大相国寺如期举行。
寺内香烟缭绕,梵音阵阵,气氛庄严肃穆。
皇帝与太后居于高台主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皇后果然“病愈”出席,在数名宫人的搀扶下,缓缓落座。
她面色依旧木然,眼神空洞,宛如一具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
苏晚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苏承安也来了,他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脸色苍白,一副伤势未愈的模样,
正接受着同僚们关切的问候,眼中却不时闪过一丝隐晦的得意。
法会进行到一半,众人正虔诚祝祷。
“啊呀!”
一声惊呼,打断了庄严的氛围。
只见柔嘉郡主不知为何脚下一滑,竟直直撞向了前方巨大的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