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阁的琉璃瓦在暮色里泛着青灰,朱漆门扉上悬着玄门盟特有的八卦灯,光晕里浮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褚玄陵站在台阶下,指尖轻轻拂过道袍前襟——那枚伪装用的玄门盟初级弟子腰牌,正贴着皮肤发烫。
“褚道友请。”引路的小道童行了个礼,推开半扇门。
厅内暖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褚玄陵抬眼便撞进数道目光里,像银针扎在肩头。
主位上的中年人放下茶盏,目光扫过来时像两柄淬了温水的刀,看似温和,却在他肩颈处割出一道无形的痕——是风无涯。
“这位便是褚小友?”风无涯起身,玄色道袍上金线绣的云纹随着动作流转,“早闻东郊鬼煞闹得凶,小友独力镇压,当真是少年英才。”他端起酒盏,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泛着光,“这杯,我敬你。”
褚玄陵垂眸时睫毛微颤。
东郊鬼煞?
他前日才解决的案子,玄门盟消息倒快得很。
他面上挂起得体的笑,指尖虚碰杯沿:“风长老过誉了,不过是些驱邪的小手段。”
酒盏相碰的脆响里,他分明触到风无涯指腹的老茧——那是长期结印才会有的痕迹。
可这老道士偏要装出一副云游散人的温和,连举杯的姿势都带着三分文人雅趣。
“灵气复苏是天地大势。”风无涯放下酒盏,目光扫过席间众人,“当年咱们剿杀妖物,是因它们滥杀无辜;可如今许多妖修能化形,能读书,能守人间规矩……”他端起茶盏,“若一味赶尽杀绝,岂非逆天而行?”
厅内霎时静了。
有年轻修士眼睛发亮,跟着点头;几个灰发老者却捏着酒盏的指节发白。
角落的灰衣老者突然冷笑一声,像碎瓷片划玻璃:“有些人,怕是忘了当年玄门为何立盟。”
褚玄陵不用看也知道是陈长老。
他记得资料里说这老头最是古板,当年妖盟血洗青城山时,他守着山门下了七道镇妖符,半边脸都被妖火烧焦了——此刻那道狰狞的疤痕正随着冷笑微微抽搐。
“陈长老这是说我?”风无涯仍在笑,眼角细纹舒展得像朵菊花,可眼底那抹暗芒却像深潭里的鳄鱼,“当年的仇要记,如今的缘也要结。总不能让老祖宗的规矩,捆住后人的路。”
褚玄陵端起茶盏时,余光瞥见屏风后有道朱门虚掩,门楣上的八卦纹泛着不自然的青芒。
他借着添茶的由头绕过去,指尖在门框上轻轻一触——红绳缠就的锁扣里,隐约有阴火在窜。
是阴阳锁魂阵。
“这是藏经密室。”引路的小道童不知何时跟过来,赔着笑,“里面都是些旧书,没什么看头。”
褚玄陵收回手,袖中系统面板突然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