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没想到,自家媳妇对魏树红的情况知道的还蛮多。
她是听魏校长说的。
江山嘀咕:“她原来在县委办,又调去了供销社,这就有意思了。”
夏莹莹不理解。
“这有啥意思?”
“县委有个何县长,供销社有个何经理,他俩是亲弟兄,然后魏树红从县委调到供销社,难道这里面没有意思?”
夏莹莹觉得这有啥意思可言。
“好啦,都一点十分了,我不睡会儿午觉,我下午站不住讲台。”
江山纳闷,媳妇对自己男人今晚跟魏树红一起吃饭,似乎没那么敏感。
江山也睡一会午觉,迷糊中听夏莹莹悄悄出门。
江山起身,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开小车回村里。
何经理派来的车是一辆能装三万五千斤货的东风卡车。
装一千五百个二十斤重的菜箱子。
说好的今儿下午给何经理装两万斤,可他打发来的车要装三万斤,把今天新摘的菜都装完了。
何经理在这上面也贪心。
江山没想到,开货车来的人就是早上见到的滕师傅。
两人一见面,滕维存先打招呼,语气里是诉苦。
“江老板啊,早上在何经理办公室门口,我偷听你们说话,你哪是要账,你是给何经理供大棚菜的人嘛,你没想到吧,来拉菜的人就是我。”
江山很纳闷:“这辆货车是你自己的?”
“我自己哪有钱买这么大一辆货运车,当然是何经理的车子,这样的车子他手底下有三辆。”
江山纠正滕师傅的意思。
“你这个说法不对,供销社是公家单位,货车也是公家的,怎么能成为何经理自己的?”
滕师傅撇嘴,啧啧啧。
“江老板,只要是何经理调配的车,就是他自己的,公家的也是他自己的,安泰县谁不知道?”
滕师傅说的这个意思也有道理。
九零年以后,供销社这种公家单位一撤销一改制,国有资产摇身一变就成了某些人的私有资产。
国有企业改制的这个风口浪尖上,也富了一批胆子大的人。
“滕师傅,车子既然不是你的,你给供销社拉货,挣工资而已,何经理手里怎么会有你五千块欠账?”
说到这儿,滕维存一脸沮丧。
“我跑西京送货,一趟挣一百块,两年时间跑了八十趟,挣了八千块吧?可何经理给我半年开一千,今儿又给我开了一千。”
江山心里一算,两年时间跑西京跑了八十趟,一个月跑三趟,这个频率相当勤快。
这年头,货车司机只要勤快跑货运,还是很挣钱。
可挣的钱拿不回来,这不是白跑嘛。
“这一车黄瓜箱子,何经理也让你拉去西京?”
“先拉到兰城,一半转到西京,江老板,我真不想给供销社跑货车了,可你不跑,何经理就说你毁约,他欠我的钱更要不回来。”
江山明白了。
滕师傅在何经理手底下进退两难。
想了想,江山微微笑。
“滕师傅,两年跑八十趟西京,就凭你这个吃苦耐劳的精神,何经理就不该拖你的工钱。”
“何经理就爱欺负我这种老实人,到了这个月底,他要是还不给我结清四千块,我就不干了。”
顿了一下,滕师傅又喊一句:“他要是结清四千块,我也不干了。”
江山想了一下,试探性的语气:“滕师傅,树挪死人挪活,考虑一下,跟着我干!”
滕维存今儿争取来七百户村拉大棚蔬菜,目的就是这个。
既然江老板先提出来,他更高兴。
“江老板,只要你帮我跟何经理要回来四千块钱,我跟你小舅子一样,死心塌地跟着你干。”
江山稍有疑惑。
“滕师傅为什么对我这般信任?”
滕维存拉一下江山:“我们跑西京的几个货车师傅,谁不知道你干的事情?
他们几个也想跟着你,可你现在用不了这么多货车司机。”
“谁说我用不了?我是没开车的司机,所以没有买车。”
滕师傅眼里放光:“真的?”
“滕师傅,咱合作愉快?”
“愉快,太愉快了。”
两人签货运单,一人一份拿在手,滕师傅拿这张货运单在供销社领运费,江山拿这张货运单领货款。
一千五百箱黄瓜,三万斤,货款四万六千五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