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不叫,咱进上房坐桌。”
刘军家上房摆了一桌,招呼姑舅家上亲,刘军拉着江山进了上房。
有人悄悄嘀咕:“他再是江老板,亲戚处该咋论就咋论,他还能坐上房吃席?”
“人家开小车来的,当然坐上房。”
“没有江老板扶持,刘军家能摆十三花?”
“他还不是为了让他小舅子在他手底下死心塌地开车。”
“你有本事你给他死心塌地开车去。”
刘军家今儿桌上的菜,满满当当就是十三个碟子,全村人都来刘军家吃席,院子里人挤人。
一块两块的礼金收的不多,马蹄花馍能晒两房顶,一个秋冬吃出去吃不完。
江山被刘军领进上房屋,大声喊话:“老舅们今儿认清楚了,他就是我妹夫大舅家的江山,安泰县的江老板,你们谁要敬酒了给他敬。”
一个中年男子站起身,口气不是太友好。
“刘军,你说的这个话就不对,江老板干的再阔气,亲戚处这个场合也是按辈分论人,我当叔辈的我还给他敬酒?”
刘军一脸尴尬。
李旺军拽一把刘军:“哥,你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
江山给他们点头示意,微微一笑,和上房里这帮长辈们坐一起吃席,还得给他们敬酒,自己也得喝。
赶紧推辞:“我一会儿开车送亲,不方便喝酒,我还是坐外面桌。”
打完招呼,江山转身站门台上,看院子里哪个桌有位子了坐哪个桌。
江山看一碟虾片刚端上桌,一个妇人一把抓起来塞衣兜里,碟子里虾片就剩两个了。
一碟花生米端上桌,几只手伸进碟子里抓完了。
下一个碟子上桌,他们还会一把抓起来塞衣兜里。
江山觉得跟这些人坐一起吃桌,可能连个虾片都吃不上。
旁边耳房里有一噎一噎的哭声。
江山不明白了,阳阳这会儿哭什么。
耳房门帘缝子悄悄看进去,刘芬坐在阳阳左边,阳阳妈坐在右边,阳阳哭的擦眼泪。
刘芬劝她:“阳阳,你去好好活人,又不是让你去受罪,你不要哭了。”
“小姑我知道,我不是伤心,我是高兴。”
“你高兴你哭啥?”
“我大姑让我使劲哭的。”
“你大姑那个片片嘴瞎安顿。”
阳阳又问:“我小表叔坐桌了没?”
刘芬从炕沿上蹭下来:“我去看看,别让他们给你小表叔敬酒,他还要开车子呢。”
“我姑父不是也会开吗?”
“你姑父已经喝醉了。”
江山一揭门帘,嘻嘻笑:“阳阳,今儿离娘了非要哭一鼻子吗,脸蛋哭花了。”
刘芬拉他一把:“山子,让你在上房坐桌呢,你咋出来了?”
“上房都是表爷表叔们,都是你们刘家上亲,我跟他们坐一起不合适,嫂子,你去灶上给我端一碗烧肉,我就着馍吃一碗就行了。”
阳阳妈嘴上说那哪行,你正经坐桌,阳阳还要给你敬酒。
“表婶,我开车送亲,从这儿到宁阳新铺屯要一个半半小时,真不敢喝酒。”
忠忠和莎莎拉着脸跑进来。
“妈,我们坐不上桌。”
刘芬气呼呼:“妈带你们去后面灶上吃,有啥大不了。”
那帮灶婆娘不让亲戚娃们在后面吃小灶,刘芬说她是阳阳亲姑,坐小车来的,莎莎和忠忠当押轿花童,凭什么不能吃?
两个孩子躲在灶棚里大口吃肉。
刘芬给忠忠衣服兜里装满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