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的尖啸声里,混着一道低沉的、像生锈齿轮转动的声音:“你以为你能掌控命运?”那声音直往识海里钻,“不过是另一个提线人罢了。”
光茧“砰”地炸成碎片。
沈逸踉跄后退,额头渗出冷汗——他识海深处,不知何时多了道漆黑的印记,形状像只倒悬的眼睛,正缓缓闭合。
“逸哥儿!”铁牛扑过来扶住他,战斧上的血珠滴在他脚边,“你咋了?”
“没事。”沈逸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能感觉到那印记在识海里发烫,却不敢表露半分——高瑶的残魂玉牌又碎了一枚,她脸色白得像纸;灵风的冰晶正在消融,指尖泛着青;铁牛的伤口还在渗血,战衣前襟全是暗红。
他不能垮。
“撤。”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远处天剑宗废墟里还在冒烟的断墙,“走小路,去青冥谷。”那里是片荒芜的山谷,灵脉稀薄,却有他早年种下的“隐踪草”——就算高位面意志追来,也得先被草叶上的迷幻阵绊一绊。
高瑶摸出张地图,指尖在“青冥谷”的位置点了点:“那边我以前采药时去过,谷口有处山洞能容身。”她抬头时,眼底的坚定比星光还亮,“不管它是谁,敢动我们......”
“就砍了它的爪子。”铁牛把战斧往肩上一扛,血珠顺着斧刃往下淌,在地面砸出小坑,“逸哥儿说走,俺开路!”
灵风望着三人的背影,白发被风掀起。
他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焦叶,叶面上隐约映出识海那道黑印——看来这趟浑水,比他想得更深。
但他没说话,只是将冰晶收进袖中,跟上了队伍。
暮色渐浓时,一行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坳里。
而他们身后的天空,那道命运之线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像只缓缓睁开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暮色漫过山脊时,沈逸的靴底碾碎了最后一截枯枝。
青冥谷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领口,他喉间一甜,硬是将涌到嘴边的血咽了回去——识海里那枚倒悬黑眼正一下下碾着他的神魂,像有人拿烧红的细针在刺。
“逸哥儿,前边儿草长得邪乎。”铁牛的战斧尖挑起一丛灰扑扑的隐踪草,叶片却不像往年那样软趴趴垂着,反而根根竖立如钢针,“你种的草咋竖毛了?”
沈逸抬头。
谷中本应稀疏的灵脉此刻泛着幽蓝微光,像无数条银线在半空交织,连风都顺着那些银线打旋儿。
灵风的白发突然根根竖起,冰晶从他袖中滑落,在半空凝成棱形:“停下。”他指尖点向地面,“灵力流动太规整,像被人用线串起来的珠子——这不是自然地形。”
高瑶的指尖已经按上腰间的玉笛。
她闭了闭眼,将一缕温和的神识探入风中,却在触到那些银线的刹那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突然闪过碎片:金纹黑袍的女子站在旋转的命运轮盘前,指尖缠着发光的丝线,每根线上都串着不同的人生。“因果可织,命运可裁......”女子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但织得越紧,断线时越疼。”
“瑶瑶!”沈逸扶住她踉跄的身子。
高瑶的睫毛剧烈颤动,眼底映着不属于此刻的金光:“是她......命织者。
她在这里留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