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将虞侯带着士兵走后,屏风后的四人可算松了口气,不过各人反应大不相同。
小三子腿还止不住地抖,毕竟年纪小,头回经历这种阵仗,脸都白得跟纸似的,扶着屏风好半天才站稳。
鬼涧愁到底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眼皮都没多眨一下,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摸出旱烟杆,吧嗒吧嗒抽起来,那烟袋锅子明灭间,他眼神跟淬了火似的透亮。
王爷呢,腰杆挺得笔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腰间玉佩,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透着股子稳当劲儿。
最淡定的要数向平,嘴角还挂着笑,跟刚吃了顿顺口的酒菜似的,悠哉地晃了晃手里的折扇。
“我说王爷,这王府跟皇宫到底不一样啊,您下一步打算咋整?”向平扇子“啪”地合上,眼神直勾勾盯着王爷。
这话虽说轻描淡写,可分量不轻。
刚才那虞侯带着人在府里搜检,看着是小事,可要是处理不妥当,指不定就捅出大娄子,搞不好脑袋都得搬家。
王爷扫了眼屋里的人,抬手虚按两下:“向公子别慌,刚才也就是虚惊一场。我琢磨着,这几天应该没啥大麻烦。大伙该吃吃,该喝喝,该睡就睡,别自己吓自己。”他这话像是在安抚众人,可话音里也藏着几分底气。
众人听了,仔细想想还真有道理,紧绷的神经倒是松快了些。
“不过王爷,这王府虽说舒坦,可终究不是长久待的地儿。”鬼涧愁吧嗒着旱烟,烟锅子在鞋底磕了磕,“您想啊,咱在这儿躲着,时间长了,指不定哪天皇城司的探子就跟耗子似的钻进来,到时候可就麻烦大了。”
他这话让屋里气氛又有点紧张,王爷眉头皱了皱,手指捏着玉佩来回摩挲。
“依王爷看,现在这世道,出了这王府,外头说不定更危险。咱还是先稳住,走一步看一步吧。”向平插了句,“不过鬼兄说得对,咱得琢磨点法子保全大伙的平安。”
他眼神扫过众人,手里的折扇又慢慢打开,“我有个想法,咱白天放明哨,晚上放暗哨。白天让小山子盯着,他腿脚灵便,能爬树上,回廊拐角那些地儿,都能瞅得清楚。
晚上就劳烦鬼兄,找最隐蔽的地儿猫着,房顶瓦当、天窗暗门这些地儿得留意着。换哨的时候我来接应,咋样?”
小山子一听,立马挺直了腰板:“我同意!这事交给我,保准不出岔子!”他虽说年纪小,可从小在市井里混,爬墙上树那是一绝,眼里透着股子机灵劲儿。
鬼涧愁点点头:“这主意不错,不过我还有个想法。”他抬头看了看向平,又瞅瞅王爷,“刚才我就说,咱在这儿待久了,皇城司的探子准得混进来。咱总不能干等着让人算计,得想办法反制。”
“鬼兄有啥高招,赶紧说说。”向平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急切。
“你们看啊,”鬼涧愁伸手在桌上画了个圈,“咱也安插个探子进去。就找个小厮,扮成厨子,每天出去采购菜品的时候,顺便打探打探消息。皇城司那帮人再精,也想不到咱会在厨子里头埋钉子。”
“妙啊!”向平一拍桌子,扇子都差点掉地上,“鬼兄这招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这么办,我看那新来的小柱子就挺合适,嘴严,心眼多,让他扮厨子准行。”
王爷也点点头:“行,就按你们说的办。向公子,你安排下去,务必谨慎,别露了马脚。”
就在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时,突然,厅堂上面的瓦当上传来“踢踏”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几个人眼神瞬间对上,手里的家伙都不自觉摸了出来。
向平冲众人摆摆手,示意别出声,自己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慢慢推开一条缝,往外瞧去。
外头天已经擦黑,屋檐下的灯笼透着昏黄的光,照得院子里影影绰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