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映得蟠龙柱上的鎏金鳞片似在跃动。
仁宗皇帝按捺不住心头焦急,向前倾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阶下的向平:“向师爷,你对朕提出之事做何安排?”
向平身姿挺拔,一袭藏青长衫更衬得他气宇轩昂,闻言抬手作揖,声音沉稳有力:“陛下,如你信得过我,把这事交由我去办,假以时日,我这府尹师爷,一定交一份满意的答卷。”说罢,他重重拍了拍胸脯,眼神坚定,满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仁宗微微挑眉,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哦?不愧是府尹师爷,这么自信、豁达。你需要什么最高权力,朕一并答应你,或是派几个禁军侍卫高手随行,也好保你周全。”
向平却果断摇头,语气坚决:“陛下,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只一人前往就够了。”
他心中清楚,人多反而容易引人注目,行事时诸多掣肘,倒不如单枪匹马,行动自如。
仁宗沉思片刻,随即展颜笑道:“向师爷,我看什么上方宝剑、金牌、令牌这些,全部不适合你,遇到官家麻烦事,你直接拿朕的手谕就行了。”言罢,他转头向身旁侍奉的宦官低语几句。
不多时,一名身形纤细的宦官迈着小碎步,手捧一个明黄云锦朱漆盒缓缓走来。
烛火在密闭的宫殿内轻轻摇曳,光影在宦官脸上晃动,平添几分神秘。
只见宦官指尖灵巧地轻叩朱漆盒上精致的暗纹,“咔嗒”一声,盒盖应声弹开。
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而出,内里整齐叠放着尺余见方的明黄云锦,那云锦质地柔软,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锦帛边缘以极细的金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纹样,龙须处还缀着细小的珍珠,随着轻微的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晕,仿佛金龙即将破壁而出。
向平屏住呼吸,看着宦官小心谨慎地展开锦帛。
墨色字迹工整遒劲,每一笔转折处都用金粉细致描边,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透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末端“敕”字下方,鲜红的“皇帝之宝”印玺色泽浓烈,印泥中混合的碎金与龙脑香随着锦帛展开飘散而出,香气清雅又带着几分庄重。
更令人瞩目的是,锦帛四角分别系着赤金螭龙纹扣,扣眼处悬挂的半枚白玉鱼符温润通透。
其上雕刻的海水纹线条流畅,鱼目处镶嵌的黑曜石乌黑发亮,与白玉形成鲜明对比,无一不彰显出皇家的奢华与精致。
向平望着这象征着无上皇权的手谕,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再次郑重行礼:“谢陛下隆恩,臣定不负所托!”
鎏金蟠龙柱间浮动着袅袅沉香,晨光穿透雕花槅扇在金砖上投下斑驳光影。
仁宗皇帝斜倚在明黄绣龙软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扳指,目光落在阶下跪着的年青文士身上。
“向师爷,此次行事需要多久时日?”话音落下,殿内的铜鹤香炉中,青烟忽然颤了颤。
向平缓缓抬头,青布长衫在晨风里轻摆,倒比朝堂上那些蟒袍玉带的官员更多几分清逸。
他斟酌着措辞:“陛下,事关江山社稷,回去后臣需连夜绘制舆图、推演各方势力……〞说到这里,他瞥见皇帝眉间微蹙,忙又补充,“但臣定当竭尽全力,快则月余,最迟不超过三月。”
仁宗皇帝直起身子,龙纹靴踏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轻响。
他走到向平跟前,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向师爷,此事如烹小鲜,火候不到则生,过犹不及。切记——”他忽然转身,目光如炬,“稳中求进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