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道,珍州。
钟婵紧张地盯着盗洞,盗洞里粗重的呼吸声令她如临大敌、心跳加快……
忽然,盗洞口的粗绳按晷影转动的方向荡了一圈,又反过来荡了一圈。胡金斗长吁一口气,道:“师父已经安全下到墓道,诸位可以下去了。”
钟婵将麻布缠裹在手上,接过胡金斗手中的粗绳,略拽了拽,纵身跃下了盗洞。
落下两丈许,钟婵右脚勾住粗绳,缓住下坠之势,只见脚下是两丈宽、一丈余高的墓道。
墓道用夯土构筑,略有些气闷,但丝毫闻不到阴霉腐臭气。钟婵摸了摸土壁,夯土干实,但并不平整。
众人下到墓道后,张至炼、胡金斗和娄三点燃火把。张至炼头前带路,钟婵跟在他后面,钟婵身后依次是范泽辛、娄三、娄治水、娄四和胡金斗。
墓道倾斜向下,只有十余步长。张至炼在墓道尽头处停下脚步,勘查良久,迟迟不敢往前一步。
钟婵借着火光极目望去,墓道尽头分出左右两条岔道,而张至炼却一直盯着拐角的夯土壁。与墓道的夯土大不相同,拐角的夯土如同刀切一般齐整。
“有机关?”钟婵问道。
“钟姑娘可知道,我们当初是六人一起下墓。”张至炼缓缓回过头,看着钟婵道:“墓道也是这么又斜又短,夯土也是这么齐整平滑。我师兄当先走到尽头,然后……然后突然……突然一阵红光,他就被切成了一摊尸块,跟夯土一样齐整的尸块。”
“突然……切成尸块?”钟婵只是听听就觉得毛骨悚然,“把你的铁铲给我。”
张至炼取出铁铲,递给钟婵。钟婵将铲柯探出拐角,拐角处忽然射出红光,红光织成的网瞬间削断了木柯。断木掉落下来,似有缕缕轻烟冒起。
众人皆是大惊,钟婵将木柯拿到眼前细看,切口齐整且焦黑,可以闻到些许焦味。
范泽辛凑上前,小声道:“钟姑娘,这红光跟之前的……不是人……”
钟婵点点头,她知道范泽辛说的是「王先旭」和「金酒七」,他们冲出盗洞之前,也有两道红光从盗洞射出,切断了碗口粗的树干。
“光竟然可以如此锋利,果然有趣!”娄治水笑道。
“有趣?”范泽辛对娄治水的轻慢很是不解,愁眉道:“我们怎么才能过去?”
钟婵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夯土,“你们说,地下有没有光?”
“你想从地下挖过去?”张至炼道。
范泽辛一听,又振奋起来:“对,我们可以试试从地下挖过去。”
张至炼点点头,大致量了量,抬起铁铲用力铲进地里。胡金斗和娄三娄四也都拿出铁铲,又开始一起挖。
张至炼挖哪儿,胡金斗和娄三娄四就跟着挖哪儿,娄三娄四依旧是不惜力,也不知累,四人很快就挖到拐角处。
张至炼一铲挖进红光下方的土里,娄三娄四也是毫不犹豫,跟着一铲挖了进去……
张至炼停手,娄三娄四也跟着停手,钟婵紧紧盯着张至炼的铁铲。
铁铲慢慢抽出……还好,铁铲无损!钟婵长吁一口气。
张至炼和胡金斗在拐角处小心掏挖,娄三娄四也跟着掏挖,张至炼额头上的汗珠不住滚落。
仅仅一尺多深、一丈多长的坑道,四人足足挖了半个多时辰。张至炼擦了擦脸上的汗,靠在夯土壁上喘气。
“师父,我先过去。”胡金斗卸下肩上的褡裢,然后趴在挖好的坑道里,推着褡裢慢慢往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