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点了点头,“杨安气急败坏,是因为他也明白,南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对待他们,终归不能像灭元那样血腥屠杀。皆是我汉人疆土啊!我两次来南,发现在这里生活的客家人遍地都是。两国南北而治不过三十载,百余年前,谁跟谁不是一家?”
他转身凝望着墙上的地图,口中突然吟起诗来:“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正是杜甫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诗未念完,庞博就已眼含热泪,“王爷仁德,臣愿誓死效忠王爷,效忠陛下!”
对于眼前之人的演技,陈明早已领教过了。
他伸手拍了拍庞博的肩膀,“行了,行了。此次任务达成,你就可以回去了。我知道背井离乡的滋味,很不好受。”
庞博被陈明点破,嘿嘿一笑,配上他的肥头大耳,看起来竟有些憨厚。
陈明从怀中掏出一封手书递给庞博,“你帮我办一件事,把这封信送到南国一位大人的手上。”
......
翌日,锦城繁华地带一家名叫青云阁的酒楼里,陈明坐于一间雅舍,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楼下园中的奇花异卉。
少顷,一个身着青衫的儒生推门而入。
刚关上房门,他便惊呼出声:“这个时候,你怎么在这里?”
陈明轻推玉杯,为其斟上一杯清酒,示意他坐下。
儒生微微屈膝,坐在桌案前面的软垫上,两人相对而坐。
雅舍内熏香袅袅,窗外一株桂树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入,落在他们面前的桌案上。
陈明端起酒杯,“一别经年,张兄风采依旧!”
“哪里比得上陈兄春风得意,短短三年便爬上了这样的高位。”张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明唇角微扬,对他话语中的酸讽不以为意,“今日邀张兄前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张含放下酒杯,目光微凝,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一脸疑惑地看着陈明。
只见眼前之人不紧不慢地从桌下取出一幅卷轴,推至他面前。
张含缓缓摊开,“锦华宫...这是皇宫的密图?”卷轴上精细勾勒着锦华宫的布局,每一处殿宇、回廊、屋门,甚至禁军轮值的时辰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陈明神色平静,低声道:“我要进一趟贵国的后宫,带一个人出来。”
张含的手指在卷轴上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不可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