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赫拉克罗斯被白海狮的日常震惊到,九纪话锋一转,直接道:“赫拉克罗斯,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赫拉?!”什么?!
赫拉克罗斯猛地抬头,连手中那块啃了一半的树果都忘了放下,僵在半空。
这个提议来得太突然,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它惯常的思绪。
和人类一起走?
成为被收服的神奇宝贝?
这个念头从未出现在它漫长的、以自由为名的流浪生涯规划里。
“和我们一起旅行。”九纪清晰地重复道,眼神坦荡而真诚,“我会提供你需要的治疗和恢复环境,直到你完全康复。”
她顿了顿,话语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笃定:“你不需要再担心睡梦中被偷袭,不需要独自面对无法处理的剧毒或围攻,你的背后,会有可靠的同伴。”
“赫拉?”和人类在一起?
赫拉克罗斯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根深蒂固的本能抗拒。
它见过太多人类训练家,要么畏惧它异于常色的甲壳和强大的力量,远远避开;要么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只想将它捕获,当作炫耀实力的稀有战利品。
信任一个人类?
这念头本身,比独自面对一整群穷凶极恶的叉字蝠还要让它觉得危险丛生。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九纪仿佛看穿了它内心的波澜,“这只是一个提议而已,并且我说的一起,不是收服。”
她甚至带着点坦然的随意:“你可以当做单纯的旅行,伤好后想走也完全没有问题。”
以前还想着组建各式各样的战术战队,渴望收服更多强大的神奇宝贝。
但随着时间流逝,与伙伴们朝夕相处的情感沉淀,她的想法早已悄然转变。
说到底,人的精力终究有限,无法真正做到对每一位伙伴都“雨露均沾”。
就像白海狮和大颚蚁,更多是它们自己选择了跟随,而她收下后,大部分训练任务也交给了花花和呆呆。
如今的她,与其说是主动去收服,不如说是不想、也不忍心拒绝那些主动向她靠近的心意。
会对赫拉克罗斯发出同行邀请,主要也是因为对方的身体状态以及小酒鬼的感情问题而下的决定。
“赫拉?”啊?
赫拉克罗斯感觉这几分钟自己的世界观在疯狂重建。
还有这种训练家?纯付出?包吃包住?不求回报?
看出对方坚硬外壳下的那丝动摇,九纪笑了笑,目光扫过身边神气的白海狮:“我的队伍里,异类其实还挺多的,嗯,还有一只跟你颜色差不多呢。”
“袄袄!”没错没错!
白海狮似乎精准捕捉到了异类这个关键词,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用力点头,圆眼睛里闪烁着深有同感又引以为荣的光芒。
异类怎么了?它可从来没因为自己这一身与众不同的雪白毛发感到过半分自卑!
当然,如果能是粉色的就更完美了,还能跟呆姐头拉近下关系。
“赫拉?”我想再考虑下可以吗?
赫拉克罗斯的声音低沉下去,但长久的野外生活让它没办法这么快下决定。
“当然可以,”九纪理解地点点头,随即又略带歉意地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最近的行程还蛮紧张的,最迟明天早上就要出发了。”
她略一思索,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吧,今晚让小酒鬼和白海狮留在这里陪你。如果你决定一起走,明天就和它们一起来我的飞船。”
“如果你不愿意。”她语气平和,没有丝毫勉强,“我跟乔伊小姐打个招呼,给你开个1个月的病房,应该足够你养好伤了。”
*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银般流淌进安静的病房。
赫拉克罗斯躺在柔软的临时病床上,窗外是寂静的城镇夜景。
病房里只剩下它、蜷在床尾发出细微呼噜声的白海狮,以及抱着宝贝酒瓶在角落里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可言的小酒鬼。
病房很安静,但它心潮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