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一代,陕西为边防重镇。朝廷除在陕西设行省外,又在陕西以西设陕西行都司,镇守河西走廊。陕军经年与蒙古骑兵作战,为明朝边军精锐。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军亦起于陕西,军中骨干多为边军、边民。到了明末,陕人名将之多,可与辽人不相上下。
若丹初威望足够,若赤军实力足够强大,若军政府地盘足够大,若能整合陕人大将,征伐天下将大有把握。不过,此事任重而道远,还得循序渐进。“城璧过奖。吾辈皆为陕人,流徙万里,只为抗虏。赤军若果能担当大任,必矢志抗虏,决不敢存丝毫私心。”
“爵帅一腔赤诚,宝不如也。”客套话说完了,马宝神神秘秘地问道:“爵帅可知道,前些天,广州城北打了一场大仗”
“嗯,听说过。”丹初波澜不惊,说道:“三月初六,尚可喜率部推进至广州北郊,派人招降杜永和,被严词拒绝。初九日清晨,鞑子抬梯子进攻广州北城,杜永和顽强抗击,鞑子大败而回。”
广州无虞,梧州也就暂时安全了。人心慢慢会安定下来,东下援粤之事也可以暂缓。
“依爵帅看,杜永和能守住广州吗”
“必定守不住。”丹初语气很坚定,毫无疑问,令马宝颇为不解。
他看着马宝,说道:“我倒听说,今上逃离肇庆后,杜永和惊慌失措,一度逃离广州,在新会准备舟船,准备出奔琼州。我义弟李元胤知晓后,驰马质问,杜永和才作罢,返回广州守城。这件事,城璧可曾知晓”
马宝心中一惊,东勋内部的丑闻,岑丹初竟然掌握得如此清楚。早就听说赤军情报局无孔不入,果然名不虚传。
“不敢隐瞒爵帅,确有此事。”马宝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再言语。
丹初说道:“东勋在城北打了胜仗,实因鞑子远道而来,仓促攻城,准备不足。名为大胜,其实歼敌不多,鞑子从容扎营于广州城北,实力不曾大损。一旦鞑子运来红夷大炮,广州危矣。
“杜永和为两广总督,有守城之责,却消极防守,只在广州设防,指望各镇援救。东勋各镇却与他貌合神离,对增援广州并不积极。
“李元胤虽为宁夏王养子,却无嫡系兵马,指望他统御诸镇援广,难矣。郝尚久、黄应杰诸镇分守潮州、惠州,朱成功虎视眈眈,郝、黄等自顾不暇,更遑论援广了。
“城璧,你是东勋大将,一定要认清形势,为长远计。”
朱成功麾下多水师,垄断海上贸易,聚敛财富无数。但他缺少地盘,只有金门、厦门弹丸之地,兵多粮少,缺粮问题十分严重。
此人治军甚严,却并非统帅之才,既无战略眼光,也缺少大局观念。清军入寇广东后,朱成功便想趁机落井下石,夺取毗邻福建的潮州、惠州,彻底解决水师缺粮问题。
马宝见识不高,听过丹初的议论,心中大受触动,说道:“爵帅高见,真如醍醐灌顶,令人豁然开朗。”
丹初笑道:“我平生最爱结识英雄,此次东下援粤,能与城璧并肩作战,结同袍之义,足矣。”
说罢,丹初击掌,亲兵搬来十支定虏式步枪,说道:“此为赤军利器,向来不传外人。城璧是自己人,我先送你十支步枪,以示友谊。”
马宝大喜,抚摸着漆黑油亮的枪管,赞道:“早就听说赤军神枪天下无敌,今日得见此物,果然名不虚传。”
有枪而无弹,或许是丹初疏忽,或许是为了安全,或许是有意为之。马宝沉浸在得枪的喜悦中,对此并未注意。
他已感受到了岑丹初的拉拢之意,决定投桃报李,明天派人回赠礼物,以示结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