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舟神情一动,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他口中之意。
今夜所行之事,仅有明德与自己知晓,那贼人也不过是延亲王府的府兵,做了这样一出戏逼荣成帝就范而已。
宋思乔怎可能与贼人勾结?
心中转过了数个念头,真相已然明了:定然是翁长林发现宋思乔图谋不轨,便先下手,将人一剑杀了!
明砚舟眼中浮起数分笑意,温声道:“多谢。”
“此乃属下职责所在,大人不必如此。”翁长林见他神情,便也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心下顿时一松。
左景岳神情焦急:“贼人几何?殿前司可能抵挡得住?”
翁长林闻言,又看了看明砚舟,随后沉了眼:“贼人人多势众,属下猜测绝不少于五千人。”
明砚舟至此才明白明德口中之意!
左景岳手中那份手稿骤然落地,他颤了声:“多少?”
明德朗声而笑:“若无五千兵马,本王如何敢造反?人心向来隔肚皮,总要以防万一。”
他挑着眉:“你瞧,如今五千兵马不是派上用场了吗?就是不知比之三千殿前司如何?”
翁长林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之意,他提着剑心下急跳起来。
明砚舟紧盯着他:“如此说来,倒是我小瞧了兄长了。”
“莫再唤我‘兄长’,你我二人既已兵戎相见,那从前情分便一笔勾销!”
“何来情分?”明砚舟冷眼瞧着他:“从来只是算计罢了。”
“怎么,你如今要认输?”
“怎么会?殿下难道不知我乃是以少胜多的一把好手吗?”明砚舟垂眼瞧了瞧手中的剑:“兵家之事向来诡谲多变,瞧着似是绝处,可也未必不能逢生。不至最后一刻,怎能认输?”
他抬起眼睥睨着明德:“如今胜算难言,但殿下身在此间,您说在您的兵马杀上来之前,我可能一剑了结了你?”
明德面上笑意再也瞧不见,他咬着牙:“你敢!”
“有何不敢?若于我而言是必输之局,那我自然也不能让你赢。”明砚舟声音淡淡,仿佛在与人顽笑一般,可话语之中俱是破釜沉舟的孤勇。
说完,他再不顾明德欲将他拆吞入腹的神情,朝着翁长林低声问道:“贼人可越过了半山腰?”
“瞧着应是快了,”翁长林点了点头,悄声道:“我殿前司因巡守,兵马分布极为分散。贼人来势汹汹,情势于我殿前司极为不利。”
明砚舟转眼看向院门:“你替我守在此处,务必看顾好陛下与诸位臣工。”
“属下明白。”翁长林抱拳应下,随即又问道:“那您呢?”
“我去半山腰处对敌。”明砚舟紧握了手中的剑:“如此非常之时,我怎能龟缩在后,如此行径岂不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属下可以代劳,您不若便在此处静候佳音!”
明砚舟摇了摇头:“贼人有五千之众,殿前司仅三千兵马,此战我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