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璞之心头燎原的欲望瞬间被苏若的话吹散得一干二净,他双手紧握成拳,看苏若的眼神也愈加阴郁。他知道苏若所言非虚,本想着强行带走苏若,再借南诏王蒙舍的手杀了柳暮江,然后将一切罪责都推到蒙舍身上。到时陛下震怒,必定出兵讨伐南诏。而他不但又立了一功,还得到了朝思暮想的美人,真是快哉。可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半路上会杀出个慕容婳。这慕容婳他是当真得罪不起的,再者若是令安息军抢在锦衣卫前头解了使团之危,他定无半点功劳,陛下也会对他失望不已。
可事已至此,苏若已知道了他的心思,若是将这几日的事告诉慕容婳,走漏了风声,他定会从此失了圣心,很快便会有人踩在他的身上顶替他的位置。
苏若见赵璞之眼中闪过诡异的寒光,心道不好,只怕他对自己动了杀心,忙抬手捋了捋云鬓,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赵大人,眼看着天都快亮了。你若还不放我回去,只怕慕容婳很快就要杀到这昌邑堂来了。即便是找不到我,也会动用所有慕容家的暗桩将鄯阐城翻个底朝天。到时赵大人就算是手眼通天,也要露出马脚了。”
她见赵璞之目露犹疑之色,又趁热打铁地劝道:“我知道赵大人一向深明大义,忠君爱国。此番作为只怕也是一时糊涂,只要赵大人现在停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守口如瓶。我还会从中牵线,促成赵大人与慕容婳合作,里应外合救出柳暮江,再拿到蒙舍勾结吐蕃的证据。慕容婳身份敏感,在南诏国的举动不好拿到明面上说,她本人也不欲泄露行踪。赵大人此时伸出援手,正好解了她的顾虑。如此一来,在南诏国的功劳就都是赵大人一个人的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璞之凝视着苏若,此时晨曦的微光照在她的脸上,美得犹如一枝秾艳凝香的春海棠。赵璞之的喉头不甘心地滚了几下,心中叹息:如此,也只有随了这个小女子的心愿了,否则他只能和慕容家两败俱伤。只是就这样将到了嘴边的美人白白放走,他还是心有不甘,可又迫于形势不得不作罢,心里头对苏若的欲念愈加深重。
他勉强笑了笑,终是做出了决定:“苏若,我放你走不是因你巧舌如簧,只是因为我还舍不得杀你。既然提到合作,我可以告诉你一桩机密之事。我的手下探得南诏王蒙舍已杀了使臣张适,将头颅献给吐蕃作为投名状。使团其他人还被关在南诏王宫,是死是活不得而知。还有,蒙舍有意将金竹公主嫁与吐蕃国主和亲。”
苏若问道:“和亲之事可有物证?比如蒙舍和吐蕃的往来书信。”
赵璞之摇头:“书信定是有的,只是此等机密要事,蒙舍慎之又慎,我的人至今没有盗得密信。”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赵璞之终于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苏二姑娘,我与平西将军合谋之心毋庸置疑,我定会鼎力相助救出诸位使臣,扳倒蒙舍。这两日昌邑堂里发生的事,也请苏二姑娘言而有信绝不外传。苏二姑娘,这就请回吧,你的护院已在门口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