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明丽用帕子擦了擦手,不疾不徐地劝花枝儿说:“以后想他们了,就到这里来拜一拜吧。之前在宫里,是没办法,既然出来了,没道理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寄托都不能给你。”
广玉真人亦道:“殿下放心,孺人娘子也放心,贫道与弟子一定尽心侍奉诸位逝者,祈无限福海。”
花枝儿则转过身来伏在巫明丽肩头哭泣不止。
巫明丽朝妙恩禅师轻轻点一下下巴,妙恩禅师念了一声佛号,问道:“庵堂里也供奉了灵位,孺人娘子是否也去看一看?”
“请带路。”
看当然是要看的,花枝儿哭得几近晕厥,巫明丽拍着她的头,由喜鹊等人扶着花枝儿往庵堂那边去。
那边也是差不多的一间祈福的厢房,上供着牌位。花枝儿泣涕涟涟强撑着给父母亲人又上了一炷香。
巫明丽带她来只是告诉她,家庙家庵里都供上了家人的牌位,以后心里委屈或是思念家人可以到这里来缅怀、祈福,并不是想让她伤心而死,这两处拜完,巫明丽就让喜鹊服侍花枝儿到上房一起睡下。
许是哭累了,许是放下了心里的牵挂,花枝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沉沉地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已是辰时过半。
外头早饭已经吃完,只剩花枝儿的还在茶炉上暖着,巫明丽叫多留了一碗红糖水给花枝儿留着压压情绪。
喜鹊早收拾妥当了,服侍花枝儿起床漱口洗脸,将热热的红糖水端了来给花枝儿喝,又拿出一包茶叶给花枝儿敷眼睛。
花枝儿十分不好意思,轻声说道:“下次早点儿叫醒我,她们都起了,我还在王妃这儿赖着床,多不好意思。”
喜鹊道:“娘娘叫我不要吵你起来。你听听你这嗓子,哑得像破锣一样,等会儿怎么说话啊?”
外头齐敏走进来说:“哟,孺人醒啦?那就快快打扮吧,今儿上午这就要选丫鬟,只等娘娘起床咱们就叫姨娘们来了。”
喜鹊性子急,帮着花枝儿把大毛衣服穿上,这就要扶花枝儿回去打扮,齐敏道:“还来得及么?咱们娘娘有好些胭脂粉儿的,自己个儿不爱用,白放在那里动都没动,再不用就要全扔了。”
齐敏边说,边从隔壁耳室的箱子里找出一个缠花绳大竹篾匣子,打开了捧来给她们看,里面果然乱七八糟堆着几十个小瓷瓶儿、小瓷盒子,上画着美人鲜花,随便打开一个,都是崭新崭新的胭脂水粉。
喜鹊凑过去,和齐敏一番比较商量,取了其中几个适合花枝儿的给她抹上。抹了脸就梳头,头油是巫明丽不爱用放在那里的茉莉香油,发髻是简单的云鬟,昨晚的小金凤钗今天继续戴,齐敏新做了一堆花儿朵儿,都拿了来给喜鹊挑选,喜鹊配着衣服,从里头挑出来一丛粉、蓝主色的梅花灰喜鹊绒花给花枝儿戴上,耳坠子还是昨天的珍珠环,也没更换。
齐敏顺手把花枝儿用过的几盒脂粉拢起来,问:“是带了去,还是留在这里?”
花枝儿道:“我那里才开了两盒,带去又放坏了,就留在娘娘这里罢。”
齐敏于是将脂粉用一块喜上眉梢的帕子包裹系紧,收在外面的柜子里,示意喜鹊记住,下次就从这里拿。
喜鹊瞥一眼,道:“我记住了。”又笑嘻嘻地问,“也不知道是在家的用得快,还是放在娘娘这边的用得快。”
花枝儿道:“我在家又不抹脸儿。”
一番折腾,花枝儿收拾得齐齐整整,这便去外面问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