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淡然,陈斯衡抬眼便瞧见了祁明绪面无表情的脸,低头同陈绥说,“你慢着点,安儿今日没出门。”
“好,妹妹先走了。”陈绥屈膝福身行礼,又回过身,头也没抬朝着亭内祁明绪福身,便走了。
直到上了马车,紫堇给魏景舟递去一个眼神,见魏景舟微微点了头,便就着车辕坐下,没有进入马车。
入车坐下之后,魏景舟握住陈绥的手腕,感受到她发颤的手,可她的神色又一切如常,甚至嘴角的笑和眼里的傲没有一分变化。
他起身从一侧的座位上挪到陈绥跟前,跪在她面前,伸手翻过她的手掌,手掌一片通红,魏景舟垂下眼眸将情绪遮掩在眼底,伸手从一侧的抽匣里拿出一把扇子,替陈绥扇一扇手上的灼热,陈绥敛眸看着他,只能看到他垂下的头和柔顺的乌发。
“阿舟。”
魏景舟在陈绥的话里听出她的情绪,他缓缓将跪着的姿势改为跪坐,“殿下,您不是说奴逃不掉的吗。”
久违的自称让陈绥悄悄走神,当年魏景舟来到陈绥身边做面首的时候,就是自称的奴,她看着那酷似魏景书的容颜,却没能在洒脱的魏景舟身上看到一丝一毫魏景书的影子,不知道陈绥心意的陈斯桓和陈斯衡包括陈帝、皇后等人,是真的以为陈绥心仪那个温润公子魏景书。
只有陈绥知道,自己与他二人间从未有过情爱。
当年魏景书之死从某些方面确实和魏景舟有几分关系,但细究又怎能怪他?如今他伏在自己膝下,不再有过去半分洒脱模样,他变得恭顺、温润、柔和,甚至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适当露出几分媚色,半点没有尚书之子的痕迹在。
陈绥将手抽回,魏景舟感受到她脱离的手,只是静静将身子挺直跪好,他察觉到陈绥的情绪不对,这许是与自己有关。
而陈绥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说,不许你这样自称吗?”
面首,在很多人眼里是玩物,堪比贱妾,自称为奴本没有任何问题,真正的问题是陈绥不愿让魏景舟自辱。
他总有一日要离开公主府的,以他的能力,想在朝堂上立足很容易,再不济,做什么不好,何必屈身在小小的公主府,陈绥有一千一万种方式让人相信在公主府做面首的人不是他或替他澄清这一切。
他懂,但只是将头垂下,未置一声,似又想到什么,磨了磨还是出声,“臣下替您再扇一扇。”
陈绥默许,但也拉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阿舟,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比我还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