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纸条翻过，拿到阳光下照射，仔细辨认，应该“与友人”三个字。所以程子怡原本写的是“我与友人去仙翠山拜神”几个字，但不知何故，却将这三个字勾抹掉，因绝不妥？或是不想让自己父亲知道，是与友人一同前去？
亦或者是有人故意将其勾抹想要隐去掉这个信息？
“条子有勾抹，隐去的几字是什么？”我装作没辨认出字，皱眉看向程善询问。
“应是写错了字，所以涂抹掉了。”程善直言回答，随后说：“有时提笔忘字，我也时常会如此。”
“你确定程子怡是一个人去的仙翠山？”我又问。
“应该吧？”程善并不十分确认，深吸口气后说：“她从小到大都没骗过我，这回确没去仙翠山，或是去的途中被拦了下来？”程善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懂。”
“既然是留了条子，证明你那日并不在店内，你去了哪？”我将条子收起，直了直身子。
“我确实不在，回了老房子那边，就是我父母以前住的房子，现在父母不在了，那房子一直空着，我每个月都会过去一趟收拾收拾，掸掸灰尘烧烧火。”程善轻叹口气说：“那房子有我儿时的记忆，也有跟父母的记忆，所以也舍不得卖掉。”
“所以你这是回去没事儿忆苦思甜，回忆往事？”我挑了下眉。
“你这么说也对，没得毛病，每次回去我都会关了铺子，呆上一小天，自己一个人想想事儿。”程善摊了下手，微皱起眉头回答。
“那你每个月都是固定时间回去？”我问。
“不，不固定，想回就回。”程善回答。
我总觉得程子怡去仙翠山是提前做好的打算，而且知道自己父亲会不在家，所以才留了条子。为什么非要选父亲不在家这天？只有一个可能，如果亲自跟父亲说，父亲并不会同意这件事。
“若没猜错的话，你女儿应是从未夜不归家过，这是第一次。”我深吸口气说。
“确实，我不允许她在外过夜，一个黄花大姑娘夜不归家多危险，而且……毁了清誉，招惹来闲言碎语，日后嫁人也会受到影响。当今这社会，清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多重要，一不小心便会毁了。”程善走进柜台，给自己倒了杯水。
“可是这次她留了条子离开，你允许她单独在外过了两夜也没急？而是等到第四日人没回来，才想着前去寻找？”我略有疑惑地走到柜台旁，盯着程善询问。
“急呀，能不急嘛？可是我一想孩子大了，总不能向小时似的，一直管着，也该放放手给她些自由了。”程善喝了口水，看向我：“女儿不在的那两夜我夜夜失眠，睡不着觉，就担心别出什么事儿，生意也无心做。那日我还找了朋友过来饮酒，想分散分散注意力，朋友说为人父母，都这样。知道孩子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可又舍不得放手，还当是小孩子那样，管着吃喝拉撒。”
“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我轻叹口气。
“我朋友家是儿子，也二十来岁，已经能够帮着管理店铺。他本该退下来，但也老忍不住，对孩子指手画脚，就好像自己孩子什么也干不好似的，如今有了孙子，自己的注意力就都在孙子身上了。”程善摊了下手：“他与我说，赶紧给子怡找户人家，
生了孙子就好了。我说，子怡这孩子懂事，不是没想过找，但她不同意，想多陪我几年。朋友说，这是子怡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