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这是又在查什么诡异的案子?”父亲拿起棉球捏了捏询问。
“听说过阴兵工厂没?”我喝了口酒,凑进父亲。
“啥是阴兵工厂?”父亲一脸疑惑,他确实对鬼神之事不感兴趣。
我耐心解释了下,然后说:“先前有对偷情男女死在了工厂,今日又在工厂废墟之下,挖出了四具尸体。对了父亲,昨夜刮风吹开了窗户,是我与你一起关上的么?”
“你都睡了迷糊,我从看上跳下去的时候,你只是抬头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然后便转过身睡了过去。”父亲夹了口菜说:“还不如豆豆呢,是她起来帮我抵着窗户,我拎了桶水过去放在了窗台。”
“确实是睡了迷糊。”我有些惭愧,挠了挠头。
“你这一有了案子,便没日没夜的忙,就算再年轻也不抗这样折腾。今早我点火做饭你也没醒,便寻思着让你多睡上一会儿,特意没有吵醒你。”父亲拿起馒头咬了口,接着说:“这年头动乱,特别是前些年,杀人放火之事常有,留下了隐患。但如今犯了罪的人都战战兢兢,生怕以前犯过的事儿被挖出来。”
“是啊,今天挖出来的尸体,死亡时间最长的,都将近十年了。”我将最后一口酒喝下,直了直身子说:“在废墟之下被埋了十年无人发现,真成了孤魂野鬼。”
“这世上的孤魂野鬼还少?前些年那些饿死街边被老鼠啃咬的百姓,还有鼠疫横行时,那种景象才是人间地狱。不知是用什么消的毒,整座城市生起了白烟,百姓人人自危,还好咱家有足够吃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熬了过去,但仍有数万人丧命。”父亲轻叹了口气:“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如今回想,仍如一场梦。”
“据说若不是那次鼠疫,东北经济要比现在繁荣时还要强上数倍。”我起身,伸了个懒腰说:“不聊了,我先去睡了。”
“去吧。”父亲摆了下手,然后对豆豆说:“当年我与你关妈妈刚结婚,就遇到了此事。就在这房间里,你关妈妈找来木板,将窗户门都钉死了,谁也不让进,饿了就生活烧土豆来吃,将柴火都码在厨房这儿。你这小床位置,码得都是劈好的木柴,吃喝拉撒都在屋里,熬了六个月之久。”
“我吃过老鼠。”豆豆声音清淡地说:“记得好像是肚子饿急了,那老鼠也饿急了,身子干扁,它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等待我断气,它就可以美餐一顿了。然后我假装躺下,它试探着一步一步靠近,等它走到我身边时,我一把抓住它。它吱吱的叫,我直接便咬上了一口。”
“咱闺女也是从苦难里走出来的。”父亲话语里尽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