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子，我也睡不踏实，总怕他跑了出去。所以只要发现他来了院子，他娘就会起身哄着，将他哄回屋。这去年他娘去世，照顾他的重任就落到了我头上。我这体格虽还行，但也没法子整夜都看着他。”韩宝抽着眼袋锅说：“我就想了个招，弄了个铃铛挂在他脖子上，他在院子时只要有叮当响，我就知道他在，就也能踏实睡。”
“韩爷爷，您这是将我韩三叔当狗养了。”卫根在旁边说道。
“要当狗养，我就干脆买个狗链子给他拴上。我不是没动过这心思，但老伴死前有交代，让我定要善待这孩子。”韩宝抽口烟，吐出青烟叹了口气：“这给栓起来倒是省心，但也总觉得对不住老伴嘱托。”
“所以这段时间你发现他开始往院子外走了？”我微皱眉头。
“第一次发现是大概一个月前，那晚他出去时我知道，听着铃铛睡了过去。但半夜忽然惊醒，仔细听却听不见了铃铛声，就披着衣服出去查看，结果发现他不在院子里。”韩宝从腰间拿出烟草塞进眼袋锅里，使劲儿抽了几口，然后说：“然后我一查看，院门被打开了。为啥不让他出门，因为他出去后找不回家，这要走远了，岂不就饿死在了外面。见状我就赶紧出去在胡同里找，找来找去没找到，我就想起了工厂。”
“为啥直接想起了那边？”我问。
“这孩子就是在那边傻掉的，他以前也经常往那边跑。但我一个人去那边也确实有些胆儿突，可也不能让这孩子在受一次打击，所以便提着胆子去了。还好那次是在快要到工厂时，便看见了他。然后我就将其拉了回来。”韩宝走到杖子边儿，扭头看了眼独自在玩的韩三，然后说：“这东西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每晚睡觉都将门从里面上了锁，就是怕他在偷跑，但他也能跑出去，许是拔地了杖子钻出去的。这东西就没办法防了。这段时间，晚上我都不敢睡得太实。”
“说说那晚的事吧，应该不是大前天晚上吧？”我说。
听了我的话卫根扭头看向了我：“对啊，那晚我是循着声音过去的，也没见到韩三叔呀。”
“法医检查过了，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要比你发现的早，所以那晚你看见的所有景象，或许都是冤魂作祟吧。”我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于是如此说道：“许真就受了冤魂指引让你发现尸体去报案。”
“那日还不算晚，大概八九点钟的样子，我在屋内喝酒，本来孩子也在屋内，坐在炕上发呆。然后他就变得毛躁，开始走来走去。我显烦，就跟他说别在我眼前晃悠，去院子里晃悠去。然后我给他戴上了铃铛。”韩宝深吸口气回忆：“起初叮了当啷的声音能听见，后来就听不见了。我便出去，见院子里没人，便气急败坏地骂了句，但也得找。那夜还下着雨，我便披上雨衣出去了。”
“你是否有喊叫？”我在想若是韩三跟着女人过去工厂，随后找过来的韩宝若是喊叫，那偷情这事儿是会被打断的。
“喊叫没用，他就算听见也不会理会。”韩宝摊了下手：“我从家里出去，直接就出胡同奔着工厂那边去了。没走多远，我便看见了这孩子，他鬼鬼祟祟。然后我眼见在他前面还有个人影。不是女人，是那个男人，但看不清是谁。我有些好奇，就跟在韩三身后看看啥情况。你说这孩子傻吧，他还知道跟人家保持一些距离，甚至还知道躲，就那一刻我甚至有了错觉，以为自己孩子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