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自己也是医生,怎么不自己调理一下呢?”既是闲话,我便顺着聊了下去。
“正所谓医者难自医。”王冠之从柜子里拿出个小本子,他将本子撕开,又找到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医者难自医,这句话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后面那句他没说出的那句话“渡人难渡己”。很多人、包括高僧,能度化世人,却很难度化自己内心,过不了内心那关。难道王冠之亦有苦衷?
我这样想着,朝前走两步,来到桌边儿,想看看王冠之写什么。他写的是个地址,随后他又拿起放在抽屉里的怀表看了眼说:“这快中午了,我得回家吃午饭。”
“外面天儿不好,就要下雨了。干嘛不在食堂吃?”我顺了句话,默默记下了那个地址。
“我媳妇,一个人在家,不能下地做饭,又吃不惯食堂饭菜。我每天中午都回去给现做。”王冠之再次露出慈祥微笑,伸手指了指字条上写着的字。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虽然地下迷宫已经被警卫控制,外人也不太可能从地下进入到这边,偷听我们之间的谈话。我觉得王冠之过于谨慎了,但既然他这样必定有自己的道理,于是我记下地址后,便转身离开了。
出来后我看了下怀表,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我便先放弃了上楼去找组长汇报,而是直接从离开医院,骑车绕了一圈后,直接去了王冠之写的那个地址。过来时我很小心,一直在警惕,避免有人跟踪。
纸条上对应的地址,是一户农院,院子不大,种着各种菜。大门是开着的,没有锁,于是我走了进去。穿过院子,来到房门试着推了推,门也没锁,被推开了。“请问屋里有人吗?”我询问,但没人应答。
我深吸口气走进去,刚进去是厨房,穿过厨房来到里屋打开门,看了看里屋。屋里有个人,男人,岁数看上去跟王冠之差不多。那人坐在炕上,眼神呆滞,即使我打开门走进来,他也没任何的反应。
“您好。”我试探着又说了句话。
他缓缓扭头,看了我一眼,但又将头转回去,视线盯着先前盯着的位置。我走进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了一张黑白相片,相片是钉在墙上的。凑近写一看,相片里的人穿着白大褂,身后有个条幅。
相片较为模糊,我再次凑近,这才看清,上面的人跟此时坐在炕上的人有些相似,应该是同一人,只是相片里的人很年轻,估计也就二十几岁,三十岁的样子。后面条幅写着的字是“鼠疫斗士姜楚生”。
看见这个名字我猛然想起早上时苏蓉所说过的话,她说过一个叫姜楚生的医生,当年晚上值班时见到过血白大褂医生而后疯了。王冠之给的地址,竟然是姜医生的家?可看着他的样子,应该已经没有自理能力了,不可能将院子打理得如此好。看来只有一种可能性了,王冠之一直在照顾他。